棠林就跟瘋了一樣，這樣極端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讓陸晚瓷不禁聯想到當時在商場看見她陪繼女程程逛街買東西的畫面。

她是那樣的溫柔，但是這樣的溫柔，對於她這個親生女兒，從來都不曾有過。

在陸晚瓷的記憶中，她們這一生第一次接觸時，她雖然沒有任何的好感，也不想和她有半點親近，但是那時候的棠林是溫柔的。

可這樣的溫柔，只是她裝出來的。

想到這一點，陸晚瓷便覺得十分的可笑。

陸晚瓷說：“隨便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敢傷害外公的話，你所有在乎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因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總之，你在乎的人，可比我要多得多，不信的話，你大可試試看。”

說完，她直接掛了。

臉上的表情當然是難看到了極點，面對棠林的那些話，她的確是不想搭理的。

但是棠林昨晚發布的那些流言蜚語，其實很容易就會讓人相信的。

畢竟親媽跟女兒之間，永遠都會認為是女兒虧欠親媽的。

給了一條命，就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這就是人心的第一想法。

畢竟生命大於一切。

可被迫接受生命的人呢？她們想不想要這條命有沒有人問過她們？

如果可以選擇，陸晚瓷真的希望棠林不要帶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雖然有外公的疼愛長大，可棠林現在的出現又算什麼？

為什麼不一輩子消失呢？

陸晚瓷不認為自己的心思壞，因為她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跟棠林有任何的交集和聯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多余理會這件事。

時間尚早，但她卻睡不著了。

戚盞淮也在她接電話的那一刻就醒過來了，他想要安撫陸晚瓷，卻被她先一步打斷：“放心吧，我沒有事，我也不會被她給嚇到，她想怎麼做就隨便吧。”

反正這麼多年，不聞不問，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見她這樣說，戚盞淮也沒有再繼續說別的，只是嗯了聲。

早上，陸晚瓷跟平時的時間一樣去項目組，戚盞淮依舊是在家裡辦公，不過在家裡要比在醫院方便很多。

公司的高層也會來家裡面對面開會，處理工作的速度也要快速。

戚盞淮安排了人帶著亞瑟夫婦親自前往大廠地址那邊實地勘察，然後他又著手開始處理別的事情。

程勝開是在這個時候聯系戚盞淮的，不過他沒辦法直接找到戚盞淮，只能通過周御這個秘書。

程勝開的訴求是：“想跟戚總通個電話，想聊聊棠林和陸晚瓷母女的事情。”

事關陸晚瓷，所以戚盞淮答應了。

周御將手機遞給戚盞淮，隨之響起程勝開的聲音：“戚總，這件事還是需要我們男人解決。”

“你想怎麼解決？”戚盞淮淡漠的問。

程勝開道：“她們終究是母女，關系還是需要緩和的，女人之間想的比較多，我看不如我們給她們制造一個機會把。”

“程總想多了，如果我太太不想復合，我當然是支持她的。”

“戚總就不想解決問題？”

“我不認為讓她倆的關系緩和就是解決問題，程太太生而不養，沒有人會追究她譴責她，但既然如此了，為什麼又要朝一個丟棄的女兒索取呢？”

“不是丟棄。”程勝開解釋：“她也是有苦衷的。”

戚盞淮笑了：“程總，你我都不是程太太，所以沒有辦法替她說話，雖然你們是夫妻，但這件事我認為我們也只是旁觀者，你說呢？”

程勝開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戚盞淮又道：“程總，如果你真的想解決這件事，那就讓程太太不要用這些低級的手段，這樣只會把人越推越遠，至於程太太要骨髓到底是因為什麼，我想時間會給我們答案。”

戚盞淮的話，讓程勝開陷入了沉思。

這通電話到這裡當然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程勝開這邊，棠林坐在一旁當然也聽見了戚盞淮剛剛所說的每個字。

棠林說：“怎麼辦？”

“還是得逼陸晚瓷，時間不等人，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們承擔不起風險啊，如果骨髓是程程合適，我一定會不故一切讓程程捐。”程勝開給棠林打強心劑，同時也是表明態度，畢竟程程是他的親身女兒，就如同棠林跟陸晚瓷一樣。

生而不養，當然是生更重要，畢竟生在前面，養在後面。

誰都能養，可未必誰都能生。

棠林的指尖絞著衣角，臉色發白：“可她根本油鹽不進！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

“急也沒用。”程勝開打斷她，眉頭緊鎖：“戚盞淮把陸晚瓷護得太緊，硬來只會適得其反。”

棠林猛地抬頭，眼底閃過一絲狠戾：“可我們沒時間等了！再拖下去，我真的不敢想後果……”

“閉嘴！”程勝開厲聲喝止，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這話能隨便說？”

棠林咬著唇，沒再說話，指尖卻抖得厲害。

程勝開揉了揉眉心，語氣放緩了些：“我再想想辦法。你先別亂來，尤其是不能動陸晚瓷外公的主意，戚盞淮那句話說得對，你越是逼她，她越會反抗。”

棠林沒應聲，心裡卻早已盤算起來。她太清楚陸晚瓷的軟肋在哪裡——那個把她養大的老頭子。

雖然是她的親生爸爸，可相比之下，如今的一切才是重要的，畢竟年紀大的人，怎麼能跟年輕人比較，一個是活一天算一天，一個是還沒正式開始這一生呢。

.......

項目組這邊。

陸晚瓷今天要跟方芸去趟陸氏，盛世是整個項目的金主，但陸氏是項目合伙人，今天她們要過去遞交項目工程進度款的詳細報表。

這件事其實原本不需要她們親自去，隨便安排個助理過去就好了。

但之前安排了助理，小優也去過，都被陸氏的人各種理由拖延時間拒絕簽字。

陸晚瓷今天剛好有時間，所以就親自跑一趟。

至於方芸嘛，她知道陸晚瓷跟陸氏的關系，所以純粹是想去看戲的。

面對方芸這樣的心思，陸晚瓷也表示支持，畢竟有個人陪著也總比一個人去好，不過既然要去，那也必定是要發揮一點兒用處的。

上車後陸晚瓷對她說：“待會兒我要是吵起來發揮的不好，你記得在一旁提醒我，不然我事後要是後悔的話，你就要負責主要的原因。”

方芸頓時石化了。

她說：“我聽到什麼了？我沒有聽錯吧？”

“是的，你沒聽錯。”開車的林子點著頭附和道。

方芸道：“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真的，我覺得我還是待在項目比較合適，噢，我想起來了，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但是林子的油門在她的話剛說完不到半秒就踩下去了。

車子都啟動了。

上車容易，但下車就難咯。

陸晚瓷在一邊忍不住笑：“你都上車了，你還好意思下去？”

“陸總，你就放過我吧，我要是真的提醒你，陸氏可能要把我拉入黑名單，到時候說不定還炒我魷魚，那我豈不是連盛世都回不去了，畢竟這麼丟人的事情都被我遇到了，戚總是絕對不可能在收留我的。”

“放心，你還有退路。”

“什麼退路？”

“棠園呀，再不濟，我會讓棠園收留你的。”陸晚瓷笑道。